大喵萌萌nya

是个傻蛋 想要朋友。

(杰佣)诱因 (上)

是手书的同人文上篇!!嘿嘿嘿逍鵺太太文风超棒的快去吹她呀_(•̀ω•́ 」∠)_


逍鵺:

想更了解整个故事请看手书!!!不看会后悔的!!!

手书指引:av50945455

此为上篇,下篇最近就会完工还请稍等。

死亡预警,请注意避雷

私设

白纹×弹簧

———————————————




  (序)

  他蒙上我的眼,吹灭屋内烛光,循他意识所动的金属液体凝成刀锋寻着我每一根血管的跳跃,血液的流动随着他在耳边的轻语而停滞。




  我溺在那片被墨染过的深海中,失了翅的鸟兽一般挣扎向上,殊不知上岸的那刻才是真正的浸染。




  漆黑的墨液从衣角蔓延,周围的一切被晕染开来,浅白的衬衫早已不成样子,墨液垂滴在我的四肢躯干,我被它淹没,失去了呼吸和反抗的权利。




  如此也好。




  ———————————————




  奈布.萨贝达最近有几个烦恼。




  例如隔壁的戴维夫妇所制的苹果派味道着实不太令人称道,而他们现在又热情的送来一个,面临即将变味的命运。




  再例如,与自己同个孤儿院出身的园丁艾玛.伍兹常去成为医生的艾米丽.黛儿那边做客,致使自己的情绪奇怪的翻滚变化,甚至隐隐有些气恼。




  至于最疯狂的一个——毋庸置疑是此刻摆在他面前用高档火漆印封口的信封。尽管信纸早已泛黄,但字迹却还是崭新的,指尖轻抚还能出现笔痕。其中每一个单词的词末字母都带着上扬的趋势,看得出来寄信人拥有相当高昂的情绪。




  不过与其情绪相比,信的内容则荒诞无比:参加一场欧丽蒂丝庄园内的游戏,胜者可实现任何一个愿望。




  ‘任何一个愿望’,奈布陡然想起被自己搁置已久的梦想:加入蒸汽之都的冒险团。这般充斥着孩童心性的梦想竟也保存至今,说出来倒也令人不禁。头脑中因这个一时的回想搅得混乱,粘稠到以至于近乎凝固的思绪左右盘旋。




  他把信扔到桌角,有些烦躁的蹙眉拉低帽檐,指尖缓缓叩击桌面。




  




  此时的气氛已经快要降成冰点,唯一的缓解则是艾玛在一旁轻声的哼唱曲调,显而易见的原因摆在面前——前来拜访的艾米丽拿着一个信封。




  “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奈布。”




  寻常优雅姿态的黛儿小姐显然也被什么困扰着,她扶额看向身旁刚落座的伍兹小姐,咽喉而出的叹息轻到会被流动的空气携走。




  “我想你也知道信封阐述了什么讯息,但孤儿院已经缺乏资金而周转不开了,我需要这笔钱。”




  她的余光扫向桌角被奈布放置在桌角的物件,无声的笑意散在氛围内,她是个聪明人,既然这封信同样寄到了某人手中,又未被扔弃,其中意味可想而知。




  “规则是四人组队,不是吗?”




  奈布佯装冷静的试探,意图从眼前这位毫无破绽的小姐嘴里获取信息。




  “包含已经答应我的艾玛在内…贝坦菲尔小姐也恰好被邀请。”




  玛尔塔.贝坦菲尔……他依稀记得那是个已经退役的空军,退役之后做起了孤儿院的护工。




  正当他在脑中不断搜刮着关于那名空军的记忆时,园丁清亮欢快的语调又恰恰好回响在整个客厅:“玛尔塔姐姐可是个厉害的军人,一定会帮助我们赢下那个不知所谓的游戏的!奈布你就帮帮忙嘛~”




  (句尾的那个语气真的太犯规了。)明显感觉到自己脸部升温的奈布低下头,确保对面的两人不会看见自己此刻的狼狈表情。




  习惯了上等人宴会上察言观色的艾米丽捕捉到了异样,也不禁嗤笑一声,清嗓结束了这次对话:




  “三日之后我们就会准备出发,地点在孤儿院后门处。”




  “我猜测您会来的。”




  




  马车外的景色由浅至深的过滤着,燥闷的空气像只有力的手扼住奈布的喉,若不是此时正身在此地,恐怕自己定是不会相信离镇子不算太远的地方有这样一片森林。四处树木畸形可怖的模样像极了自己幼时想象的怪物,树皮表面常见刀锋所剖的印迹,几乎没有阳光莅临这样一个古怪之地。




  (等到我加入冒险团之后一定会常见到这样的情景吧。)




  如此放松释然解释的他阖上眼睑,靠紧窗沿沉沉睡去。




  




  爬山虎肉眼可见的密布肆虐,罕见的粗藤狰狞烙在早已生锈的铁制门中,似乎并未人居住其内,让人怀疑是否被哪个幼稚的孩子开了玩笑。外围墙乍观起脆弱无比,但在试探的一拳之后却并未损坏,反而惹得奈布隐隐生痛。




  一旁的艾玛依附在艾米丽耳边悄声细语,见此番情景愈发不适的他抬脚发力踢开外门,轰鸣般的声响近乎要震爆耳膜,外门前后不断摇晃着,许久后才安稳停滞。这倒让奈布略微讶异于外门的轻巧重量——他了解自己的力气并不算大。即便心中生疑,但他也无暇顾及,随后便示意另外三名女性进入其中。




  建筑外是成群的乌鸦,听到四人到来的声响四散飞离,掺杂翅膀扑腾声的哀鸣不绝于耳,泣血而啼般。




  与外景形成对比的内部架构则略为干净整洁,唯一让人感觉不适的便是出奇的空荡而已。




  大厅中覆一层薄灰的长桌上,一个纯白信封格外扎眼,像是放置在纯黑墨水中的一片羽毛。奈布拾起它,拆开阅读。




  内容大意即为:庄园主需要准备游戏,故而请四人等待一晚,即日就可开始游戏。




  这里的房间众多,均装修奢华,留宿不成问题,本就相信了这荒谬游戏且前来参加的几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样的事情也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当问起晚餐的筹备之时,奈布留意到信纸左下角的小字,告知四人出大厅左转第二个房间是餐厅。他们遵照内容前去,进了房间是满桌佳肴盛放,多数甚至残留着余温。与房间相连的厨房却早已收拾干净,连带着厨师一起消失无踪。




  饭桌上的气氛相当沉闷,只有艾玛在不断试图寻找话题缓解,除此之外就只有银制刀叉碰撞的清脆声音萦绕。




  他早早选择了休息,但在此之前,他也有必要为明天无着落的游戏做个准备:用一块沾湿的毛巾擦拭干净臂上的弹簧装置,平时无暇保养的细节也都一一清洁。在最后将它与左拳碰撞,反弹的力度让他的眉宇间稍许舒展开来。




  即使怀揣着参加冒险团的梦想,但自己也并无强健的体魄,唯一可仰仗的便是使用这个装置的技巧,它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灵活敏捷。




  至于赠予他这个装置的人,自然是艾玛.伍兹。这个尤擅机械又细心的女孩子在幼时听说了奈布的理想之后便开始构思制作,于奈布成年之时作为礼物,当他每每感受到这个装置的重量时,无来由的力量便会喷涌而出,像个满脑子只剩热血的傻瓜。




  一路上虽舟车劳顿,但马车上就早已休息妥当的奈布始终无法安眠,即便幸运入睡,无谓的梦魇也会接蹱而至的侵袭,还不及清醒的感觉。




  随着夜的包绕靠近,所能感知到的一切都虚实参半,触也触不及,仿佛穿过一个小风旋;轻飘的似飞翔一般没有着落点,悬在空中晃。




  由虚幻深处而来的声音越发清晰透彻,奈布几经辨别之后才发觉那是段从未听过的调子,而它带给自己的熟悉感却过于深刻,篆刻在灵魂深处的印迹被触碰了般忽地有一种冲动被曲调驱使。




  不知是现实亦或梦境,透明的液体迅速滑过脸部柔和的线条,浸在枕巾其中不知踪影,像初春化开的雪,融进被遗忘的土壤。




  次日的早晨没有光。




  




  清晨的早餐也是无故出现在餐桌面上,同晚餐一般的丰盛,配菜也清淡许多,炖汤上方若有若无飘着热气,餐具早已摆放齐整。




  四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怪异,相视一笑就座,气氛倒比昨日融洽不少。




  但事情往往不是表面所呈现的样子,艾米丽自然的笑意隐藏着对周围警惕的窥探,玛尔塔与她们交谈时指尖轻触着腰部别着的信号枪,就连艾玛也紧攥绿色的工具箱,似乎下一秒就可以迅速取出自我防卫。




  (拜托,让这该死的游戏快点结束吧。)




  估计几人此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这里。




  




  用过餐后,奈布注意到大厅角落的书柜被悄然移动,只露出一扇破旧的木门。与之前的几个提示相同,一封信夹在木门与门框的连接线之中,他抽出来阅读,以便让另外三人听见。




  这次的提示格外的简单明了,破译电机,获取密码纸,将密码纸上的密码按一定顺序排列,打开大门,三个及以上的人逃出即为游戏胜利。




  信纸的末尾,一行与先前的规则说明全然不同的猩红字体赫然现于白纸之上,因用力过度而些许晕染的笔迹让悚人的气息不断蔓延:




  请尽情挣扎逃离吧,我亲爱的求生者




  “…只是故弄玄虚而已。”




  奈布察觉到身后三位女性呼吸声的停滞,沉默片刻说出一句看似安慰的话语,紧接着,他听到地板被踩踏的声音:




  “…好了,我们是时候应该想想对策,而不是像四只无头苍蝇一样嗡嗡乱窜。”




  “贝坦菲尔小姐,你随身携带着信号枪对吧,没记错的话信号枪只有一发子弹。”




  “是的。”




  “从规则上来看,应该有一个,亦或多个‘人’来妨碍我们的破译过程,当然,我并不确定那些妨碍者是否是人。游戏的胜利给出如此优渥的奖励,这里的诡异大家也都亲自见证过,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请做好心理准备。”




  “贝坦菲尔小姐的信号枪最好利用在那些可能存在的妨碍者身上,这应该是能获取的最大利益。如果我的推论错误,妨碍者根本不存在,那么信号枪就请用在寻找到大门之后告知我们方向。”




  “我是个医者,所能做的也只有医救。这块红布请你们收好,受伤了就把它系在高处,只要是我能看见的地方,我都会尽量前去那个方向为你们治疗。但事先说明——我的药是有一定量的,这意味着什么你们自然懂得。”




  “艾玛擅长机械,所以就不要四处支援,专心破译电机,你的破译速度显然要比我们三位快上很多。”




  “至于奈布…我记得艾玛曾说过你对机械这方面的东西并不上手,那么就请尽力破译,有情况利用你的灵活随机应变就好。”




  (…果然是在上流社会生活惯了的成熟女性。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有条不紊的根据每人的长处安排工作。)




  奈布的手掌附上那道木门,牢记着自己的职责工作,轻轻推开。




  游戏开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漫长的道路,两边用围墙封锁,其高度是一名成年男子根本无法翻越的。雾气的缭绕使得四人分辨不出所在的位置,只能漫无目的的摸索向前。




  待到雾气逐渐稀薄之时,奈布也意识到他们脱离了那个似乎永无尽头的通道,视线所及之处逐渐清晰之时,率先映入瞳孔的则是红地毯和摆放好的座位,再其次就是被雾气淹没,依稀能看出些教堂轮廓的建筑。




  地毯红得实在有些夺人眼球,一反往日常见的深红,鲜红色与周围的灰色调格格不入,似真的由血液染成一般。




  现在也无暇再顾及这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装潢,四人按照艾米丽原先所安排的开始分头行动。




  奈布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在此过程之中也快速移动自己的位置,直到听到隐约的机器运转声,才放慢脚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我果然还是不太擅长这类东西。)奈布蹙眉思考着电机的运作原理,在机器的侧边时不时敲打几下,又探头想仔细看看内部,却都无功而返,只是周围的雾越发浓郁。




  与缓慢的破译进度形成对比的是,他的心脏在骤然间跳动地激烈,它仿佛被掐住般挣扎,即将爆裂的痛楚越发刺激着他的神经,本能反应此地不宜久留,回头却望见一束红光刺眼地照向他的方向,位于红光后方的一个高大模糊的影子正朝他移动,雾已浓郁到接近乳白色,但隐隐约约透出的银色液体携着金属光泽似是蓄意袭击一般。




  那影子的速度极快,倘若奈布再不做出些反应来抵抗,只怕下一秒那影子就会将他屠戮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他绕过电机后方的围墙,利用位于手臂的弹簧装置狠狠发力,向前迅速弹去,在他一系列动作完成脱离现场的同时,一声巨响示意着墙壁的轰然倒塌,仅留些残垣断壁。诡异的银色液体在灰尘中略为显眼,上面沾染的少许尘土很快就淹没在其中。意识到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奈布用余光警惕后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略显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区域。




  “有妨碍者,务必小心!我会先拖住他。”




  奈布的手臂猛地发力迅速翻过一个阻挡在前的断墙,跑远略微回头看那个影子翻过时明显放慢的速度,不禁轻声嗤笑着。




  他自幼父母双亡,从前的身体也并不强健,因此就成为了镇上混子常捏的软柿,深知自己体能不佳的他只能想到一种方法——逃。这当然不是字面意思的逃跑,而是避免与那些混子正面冲突,从战斗中脱身,利用优势找准机会回击。




  而现在的他看出这个怪物在翻越亦或毁坏充作障碍物的木板时动作略微缓慢,四肢动作也明显少些协调的感觉,似是刻意压抑着什么而无法放开手脚尽情杀戮。可那明显奇怪的动作却带着几分英格兰绅士的风范,举手投足显露出一个贵族的教养和礼貌。




  奈布在兜绕的几圈里熟悉了地貌环境,懂得应该把这怪物引向哪里比较有利,优势逐渐放大。在此过程中的几声响动让他意识到电机已经破译完成三台,正轻松盘算接下来要将怪物引去下一个区域的他发觉身后没了动静,侧头看去,那束红光连带那携金属光泽的银色液体一并消失在视线中。




  (糟了。)




  此番状况让他迅速转换方向奔跑,朝向的正是方才捕捉到的第三声破译完成的提示音。




  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白点不断放大,奈布再次脚底发力向前冲去,白点是向他赶来的艾米丽.黛儿。




  “奈布,”




  她熟练的打开医疗箱,找准他四肢上的擦伤以及意外的划伤涂抹酒精,擦拭消炎药品,而后取了一卷绷带开始包扎。




  “我们需要快点,你说的妨碍者现在盯上了贝坦菲尔小姐,她虽是个退役军人,但她撑不了多……”




  话音未落,来自信号枪的轰鸣打断了这一席话,奈布用牙齿径直撕裂绷带,粗陋的打了个结,觅着声音奔跑离开,玛尔塔的安全可等不及医生专业细致的工作。




  艾米丽自然也不会轻易坐以待毙,她追寻着奈布离开的方向,并以自己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思忖营救策略,想到什么似的朝前方的奈布喊道:“艾玛和我都在这个地方找到了很多模样奇怪的椅子,她已经试着去拆卸了,我猜测它一定对我们不利。”




  “目前贝坦菲尔小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听信号枪的声音源头,她距离我们很远。妨碍者的速度很快,黛儿小姐请保存好体力随时支援就好。”




  奈布俯身在一个保存较为完整废墟后噤声探看,企图能掌握一些情报。在他终于观望到远处那幕景象时,所有的试探动作都停止了应有的频率。




  “我想,我们不用去特意讨论您说的椅子了,黛儿小姐。”




  他挑起眉,抿抿干裂的唇瓣。




  “因为贝坦菲尔小姐正被束缚在那众多椅子的其中之一上。”




  




  玛尔塔.贝坦菲尔正身处在一个奇怪的椅子上,原本微微一挣就会断裂的荆棘泛些奇异的深紫,如钢筋般牢牢束缚。荆棘刺尽数穿过衣物而刺痛她的皮肤,她在一瞬之间仿佛看见荆棘变成虫子模样噬咬她的身体,转而又回到原本样子,倒像因为恐惧而一时的幻想。




  眼前那位一副绅士做派的男子观望着她恐惧颤栗的模样,饶有兴趣地哼起小调,甚至轻佻地抬起左臂,将在空气中流转的液体武器放置在她脆弱的脖颈边,玛尔塔可以听到液体的咆哮,更可以感受到仅差几厘就会疯狂的噬咬。




  “十。”




  玛尔塔听出男人倒计时中的兴奋难抑,面具下含笑的紫色瞳眸泛着妖异光芒,像极了占星屋中的紫色水晶球。他的句尾上扬的厉害,快感和喜悦的双重冲击使他不得不整个人微弓起身压抑。




  “二。”




  玛尔塔是个军人,拥有军人的尊严,尽管她仅仅只是个飞行兵,从未驾驶过飞机的飞行兵。她的手中牢握一支信号枪的外壳,指骨都攥碎送进信号枪般用尽气力丢到男人身上,与此行动对应的结果则是那古怪的荆棘刺扎向体内深处,痛感炸裂在顷刻。




  “一,”




  “零。”




  男人依旧没有停歇那疯狂的倒数,方才竭尽全力的攻击似乎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效果,连最起码的恼怒都不存在。他向后方撤了两步,妖冶的眼眸再次注视起徘徊挣扎的空军,掺杂些装腔作调的怜悯,犹如注视实验室中即将毒发身亡的小白鼠。




  随后,玛尔塔所坐的古怪东西发出闷响,本身所具有的动力将椅子推向天空,炸弹被引燃般爆炸在半空中,烟花一般绚丽。




  她的所有一切,都被这引燃烧个干净。




  奈布听到艾米丽低声的呜咽和发泄的哭腔。




  他本应出口安慰,但却发不出声音,连句像样的话都无法说清,能艰难吐出的廖廖几个字音全都带着剧烈的颤音。




  兴许是上天觉得这场游戏还不够让他们悔恨自身的狂妄,在奈布试图移动视线来转移注意力之时,他看到了因玛尔塔死亡而瘫坐在地的艾玛,以及朝艾玛缓步走去的男人。




  死神挥起了自己的镰刀。




  “离开那里!”




  淡忘自己也正身处险境的奈布用尽力气朝艾玛的方向奔去,五指在身后打手势示意艾米丽远离这里,他所有的寄托都在那个地方,为此他可以忽视将自己的耳膜刺得生疼的风流,可以忽视软弱无力即将麻木的双腿,可以忽视马上就会痛成一团浆糊的大脑,甚至是性命也无妨,要他献出什么都可以,只求换来的是女孩的安全。




  (拜托——请务必…让我赶上…)




  雾再度凝聚起来,留给他的只有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影子,手向前探去,企图拨开这碍事的雾,头晕目眩使得奈布跌跌撞撞似是马上就会跌倒的样子朝前奔跑。他渴望守住最后一丝希望的阳光,他以梦想起誓再也不会让她,让这束最后的光流走。




  但紧接着,银色液体凝成的锐利兵器还是落在了女孩的胸口处,穿过躯体露出被血液过滤的另一端,血肉被刺入的声音让他怔在原地。他看见艾玛的笑,这样的笑容他只见过一次,就是被狼狈不堪捡回孤儿院时,早就在孤儿院成长的艾玛扯着他的衣袖,担忧的心情能从表情中流露出来,却又勉强朝他笑的模样。




  笑容很难看,真的很难看。




  那是安慰的意思。




  明明痛得忍耐不住而无意哭出来了。




  明明可以放肆痛哭,用尽气力肆意咒骂这个该死的生死游戏。




  (为什么……要笑啊。)




  最后她留下的话语奈布无缘聆听,只通过嘴型辨别出是‘快走’二字。




  咽喉中下意识迸发出慑人的低吼,尖锐似鬼怪,嘶哑如被激怒的野兽。悚人的血丝布满眼球,早已不清楚是悲哀淹没的,亦或愤怒堆积的。




  那个男人却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面具下哼出熟悉的曲调,他以一个极优雅的姿势轻易抱起艾玛,眯眼俯身细细打量着怀中早已失去呼吸的少女,眼睛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某个即将发疯的青年。




  未凝固的血浆有些许淌在他右手的白手套上,被血液浸色的模样像极了此刻他左眼戏谑的神态。而其余的,就被绞入金属液体的翻腾中无影无踪。




  “…还给我。”




  观见男人的无动于衷,他咬住下唇,铁味蔓延在口鼻之间,不顾声带再度撕扯的痛楚再次嘶吼道:




  “还给我…!”




  “……还给你…?这位小先生,你可休想抢夺我的猎物。”




  这是男人第一次开口,轻佻而略带磁性的声音阐述着低劣的话语,犹如地狱的罗刹来索取性命时的口吻。




  他的确在索取性命,无论是已经死去的人,还是仍然存活的人。




  下一秒,血液溅到奈布被灰尘沾染的脸颊上,温热的触感使他再度僵硬在了原地,他看见了被穿洞的心脏,空洞还在向外满溢着金属液体;他看见了各样的器官,它们之前还在正常工作,此刻却被拖拽出来充当摆设。而这所见的一切,全部出自他珍视之人的体内。




  再度被激发的鲜血烙印在脚下,渗入地底的土壤,成为一个永远医治不好的疮疤。




  那个疯子将人生生撕成了两半。




  由头部开始乃至下身匀称剖分,凝固封印于尸体内的血液焕发着最后的精力,内部器官被重力牵引掉落地面,渗人声响让奈布干呕不止,瞳孔仿佛失了焦距般猛烈颤抖,他用被溅染血液的那一边脸疯狂磨蹭着左手的护腕,企图麻痹自我,消除那一道血痕。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眸中却笑意更盛。




  巧的在于奈布抽出思绪侧头打量护腕状况时,他余光恰好锁定在艾米丽针筒所露的一角。




  “奈布.萨贝达,”




  他握紧右臂的弹簧装置,补足之前未曾抓住的机会,敛足精神,第三次爆发积蓄的力量,朝那个方向前去。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黛儿小姐还活着。我下定决心殉葬于此,在此之前,却务必要保留住黛儿小姐的性命。”




  他在心中默念。




  事实上,艾米丽本就不打算再活着,即便是哪个玩心大起的神明让她侥幸存活也同样会选择自杀这唯一一条道路。




  让她细算算,原先苟活无光的日子是到何时才结束的?




  对了,恰好便是再见那个被她电疗的孩子,她似乎并不能再次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往事,相反却对艾米丽这位善良而颇为照顾她的医生小姐十分有好感。




  因赎罪而生的心情,态度,感觉,究竟有没有资格升级,亦或降级为情感的范畴?




  其实,当奈布示意让她找个安全区域躲避的时候,她并没有逃开,只是悄声跟在了奈布的身后。




  雾气侵蚀了她的视线,回神时,满目的血红悚了她的心神。




  所以,只要奈布可以出去就好了。




  我定要葬于此地,同她安眠。



评论
热度 ( 46 )

© 大喵萌萌nya | Powered by LOFTER